伊川镇傍山而建,山叫伊川峰,是中原第一高峰,主峰高达万丈,峰顶无人去过,山旁有一湖,名叫伊川湖,湖水碧波荡漾,深不见底,据说是中原第一深水湖。相传这里本没有山,亦没有湖,只是一次天地大变,原先位于伊川湖的土石瞬间被“拔起”,立于深坑旁,成为伊川峰,深坑经年累月蓄积雨水变成了伊川湖。
近年来湖中出现一巨蟒,长近百丈,粗五六丈,血盆大口一张几乎可以吞下一艘大船。甄正的家人正是葬身此蛇腹之中。如今临近伊川湖已经看不到人家,伊川镇的人口也因此骤减,路上还可以看见背井离乡的人。匪首不明所以,问甄正缘由,甄正只是淡淡地说,此地近年凶兽出没,伤人姓命。
甄正知道无论南行成功与否,自己都难逃一死,索姓同归于尽,也许还有生路。甄正领着匪徒们向伊川湖走去,沿途生灵凋敝,草木枯黄,此时正值盛夏之际,却一副深秋之景。匪首看到此景不禁道:“这里邪门的很,不要再往前走了。”甄正想了一会说:“确实还有别的路通向南疆,但是从这里走可以节省三天的脚程,而且以首领的英明神武,必然不怕区区鬼蜮伎俩。”匪首一听,不愿被一个小子瞧不起,即使满怀疑虑也不做声,跟在队伍后面。
伊川峰之高,恐怕只有乘大鲲鹏才能登顶,人力难为。还没到湖边,便是遮天蔽曰,举头望去,云雾缭绕,不可望其一极,仿佛天地的支柱,像极了传说中的不周山。甄正心中无限悲凉,自知前方是死路也必须走下去,望着眼前的巨峰,甄正默默祈祷着,希望自己能活下来。
眼看湖水就在身前,却无半点危险的征兆,甄正在前面继续沿湖行走,心里十分纠结,既希望巨蟒现身吞掉群匪,又不知自己能否蛇口逃生。
走了很久,湖水依然悄无声息,甄正想来这巨蟒可能不在湖内,借刀杀人之计可能行不通,只能另想他法。突然,巨变发生,狂风大作天色昏暗,湖水波澜起伏,湖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,甄正感觉自己似乎都要被吸了进去,心道必是那巨蟒要出现了。匪徒们面对这番天地异象,也是倍感震惊,立于当场不知所措。
只见一条漆黑如墨的巨兽探出湖水,足有二三百米之长,头部两只金色巨眼里瞳仁树立,竟比一人还高,两眼之上中央处有一个银色巨角。甄正定睛一看果然是巨蟒,当他看到那银角时不禁心中狂震。
甄正喜读志怪之书,此蛇头以生角,必然是龙属,《韵会》有云:蛟,龙属,无角曰蛟。《世说新语·自新》中说:虬,古代传说中一种有脚的小龙。看来这是一头虬。
能亲眼见到一头虬,甚至被他吃掉,甄正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。以前甄正对这头巨蟒还心怀怨恨,恨其吞掉他的家人,但现在甄正已经提不起半点恨意,心中只有震惊和恐惧。不管甄正怎么想,匪徒们早已被吓破了胆,四散而逃。虬龙整个身体蜿蜒五百余米,凌空浮于湖上,摇曳身体极速前进,几口吃掉了四散逃跑的匪徒。
甄正躺在地上装死,企图逃过一劫,他从眼缝里看见山岳一般的巨蟒正凌空立于自己身前,差点惊得坐起来,但最终克制住,汗水几乎打湿了衣襟。
甄正心中骂道,你个蛇不蛇龙不龙的变态虬,吃掉十几个大汉不够,还不忘小爷身上这几两肉。虽然甄正知道十几个人也绝对满足不了虬龙的胃口。虬龙低头吐出蛇信,似乎想探探甄正的死活,眼看比甄正还要粗大几倍的蛇信快要探过来,甄正已经陷入绝望。此时,伊川峰似乎颤动了一下,虬龙顿时慌乱地游回湖里,不见踪影,天地皆寂。
甄正刚刚逃过一劫,几乎被吓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,许久之后,长长出了一口气,平复一下心情。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何况面对虬龙这种传说中的妖物不死。只是甄正实在不明白虬龙怎么不吃掉自己就跑掉了,似乎当时大地颤动了一下,莫非虬龙以为当时地震,于是躲进水中?除了这个可笑的理由甄正再也想不到其他理由,甄正索姓不去想,而是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要紧,甄正爬起来,不顾满身灰尘,向着来的路上疾走。
甄正飞奔在小树林中,周围的景物匆匆流过,他不敢做丝毫停留,担心虬龙再出来,他真的是被吓怕了。
跑了不知多久,直到甄正完全没了气力,瘫坐在地上,气喘吁吁。甄正想到自己已经跑了够远,虬龙应该不会追来。谁曾想他一抬头,惊得险些昏死过去,前方不远处正是伊川湖,而甄正所在的位置,刚好是他方才起身跑路的位置,此时天地依然寂静,湖水平静没有半点涟漪,一种诡异的气氛飘荡在空气中,让甄正感到毛骨悚然。
甄正深吸几口气,站起身来,他发现不远处的树林中飘浮着淡淡的雾霭,刚才却是没有的,雾霭逐渐加重,白色变得浓稠,最后几乎完全淹没树林,白色浓雾向着湖边蔓延。事出反常必有妖,甄正深谙此理。他再也没有往回走的勇气,只能硬着头皮向南走去,想走一个大圈绕过树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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