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霖刻意结交,杨志性情洒脱。两人推杯换盏,谈谈说说间都各有相见恨晚之意。
须知杨志可不是普通江湖人。
他乃武举出身,懂兵法知韬略,步战厉害马上功夫也不差。又做过官,胸有块垒,若非时运不济,日后也不能逼上梁山落草为寇。
而王霖谈吐文雅、人情练达、又占着穿越者的信息优势,一些话有意无意都说到了杨志心坎上,自让杨志心生好感。
酒过三巡,两人就开始称兄道弟。
“王霖贤弟,你难得天生神力,文武双全,若得名师指点,假以时日愚兄也非你对手。而且,如你这般人物,岂能窝在这小县之中,不如随洒家去东京,参加六月底的朝廷武举科试,以你文才武功必能脱颖而出。得上一官半职,将来也好报效朝廷,建功立业,封妻荫子”
王霖闻言心头一动,点头道:“兄长,小弟其实也有如此考虑,只是目下琐事缠身,暂还不能启程随兄长进京,不过,最多再有一月,我自也会去东京,到时再与兄长相聚”
“不知兄长此次进京,作何打算”
杨志黯然叹息:“不瞒兄弟说,洒家前面奉旨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,不想时乖运蹇,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,遭风打翻了船,失陷了花石纲,不敢回京赴任,逃在山东避难这次想回东京,尝试去枢密院打点一二,看能否官复原职,再设法谋个出路。”
王霖满面笑容,立即向伺候在旁的庞春梅道:“春梅,去跟金莲说,从账房支取五百两白银来,给我家兄长使用”
庞春梅自去。
杨志大惊连连摇头道:“洒家厚颜来访,本意确实是想找兄弟求些进京的盘缠,但区区十数两足矣,不需这多银两”
王霖举杯大笑:“你我兄弟一见如故,何分彼此些许财物,助兄长进京打点关节,乃是我做兄弟的本分,还请兄长莫要再推辞”
杨志面露感激之色,抱拳一礼:“既如此,为兄就不推辞了。”
当日尽欢而散,借着酒劲两人焚香祷天,结为异姓兄弟。
杨志又在王家住了两日。
每日除饮酒作乐外,便是互相切磋武功,不过说是切磋多半是杨志悉心指点,杨志还刻意传授些日后应武举能用得上的骑射之术,这大大弥补了王霖徒有神力而武功招数、对敌经验生疏的短板。
天下无不散之筵席,第三日早上,王霖亲自将杨志送出城去,洒泪道别。
回到府上,却见武大面色哀切正在厅中与潘金莲叙话,不由上前笑道:“武大哥”
武大赶紧起身行礼:“武大见过小官人”
潘金莲插话道:“霖郎,那县尉周秀着实欺人太甚,自打前日被你打了之后,他虽不敢来找咱麻烦,却纠集一伙乡兵整日在街上晃荡,处处阻挠武大哥做买卖,今日更是连武大哥的炊饼担子都给砸了”
“求小官人救武大则个”
王霖沉吟着,微笑道:“武大哥,其实吧,炊饼担子砸了就砸了吧,这小本买卖不做也罢。”
武大面色发苦:“小官人,武大不卖炊饼可还怎么糊口”
“我名下有间张家给的酒楼不过停业多时,我这两日还在想如何重新归整再开起来,但我又懒得处理这些琐事,又不能让娘子抛头露面,所以”
王霖深望着武大:“武大哥会做炊饼,自对餐食行当不陌生,不如你来替我打理酒楼如何不管酒楼是否盈利,我这边每月都给武大哥开支工钱,总不能让你比卖炊饼收入低便是。”
武大惊喜交加,半天才道:“小官人当真不哄我”
王霖大笑:“武大哥,但请宽心,君子一言,如白染皂,绝无虚言”
“至于那周秀,且容我慢慢收拾他便是。”
王霖话音转冷,突然又轻道:“武大哥,我知你有个兄弟武松,端的是好身手,咋一直未见呢”
武大叹气:“小官人,我那兄弟武二平日好勇斗狠,前些时在县里酒后与人斗殴,一拳将人打晕,他倒是以为人死了,便也不告诉武大一声,就匆忙逃走,目下也不知去了何处。”
“哎,要是我兄弟在,这周秀又岂敢欺负俺”
王霖慢条斯理摸了摸下巴:“我倒是听闻武二哥在河北沧州柴进大官人府上避难,武大哥不如速速托人去信,唤他回来,你我兄弟一起创业,共享富贵,岂不比在人家庄上寄人篱下的好”
武大欢喜,“那就遵小官人的意思,俺这就写信让二郎回来。”
他知道王霖此时非比往日,家大业大,已是县里新晋大户,帮王霖做事,总比自己卖炊饼、兄弟在江湖上鬼混强得多。
周秀府。
周秀怒气冲冲,手持马鞭雨点般落下,将麾下一名乡兵抽打得遍体鳞伤,嗷嚎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