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客栈很大。
并非是普通的酒楼式,看起来更像是一处庭院,占地极广。老板娘带着簪星二人走入院中,除了偶有被侍女领路进来的客人,并未看见别的人,私密性极好。
待七歪处大门前停下脚步,笑道:“这里,就是归海福地了。”
这里外观瞧着就是间单独宅院,平常得有些过分普通了。簪星有些犹豫地看向老板娘:“就是这里”不会被坑钱了吧
老板娘掩唇一笑,只将二人轻轻往里一推,道:“客人进去就知道了。”
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打开了,从里头扑面传来一股奇异的芬芳。
这确实是一处庭院,看起来非常宽敞,宽敞到在正对屋子的院门前,甚至有余地挖了一方雪白汤池。汤池水汩汩冒着热气,上面洒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瓣,四角各有彩色灯笼点缀,水波泛着莹莹波光。可以说,相当有情调了。
顾白婴握紧手中绣骨枪,提醒簪星道:“四面贴了隔音符,小心危险”话没说完,就见簪星欢呼一声,奔向了庭院树下的那架秋千床边。
她摸着秋千床的边缘,惊叹地对顾白婴道:“这里居然还有这种床也太细致了吧”
顾白婴:“”
与其说是秋千床,不如说是一方吊床,床褥铺得很柔软,纱幔是浅粉色,若是忽略上头印着的淡淡血掌印,以天地为席,亦有汤池相伴,四周有隔音符也不怕旁人听到想来热爱刺激些的道侣会非常喜欢。
顾白婴顿了顿:“不然还是算了。”
下一刻,簪星已经拉着他的手往里进去:“钱都付了,怎么能算了进去瞧瞧。”
她巴不得将都州所有新鲜的地方都走个遍,如今找到这么个好玩的地方,岂能不进去瞧瞧。
一进屋,那股甜蜜的芬芳气味就更浓烈了些。
门口不远处摆着一只漆黑的巨大笼子。笼子里有粗大铁锁,顾白婴一见之下立刻将簪星拽到身后:“小心此地古怪。”
簪星打断他的话,目光亮晶晶的:“这一定是魔族的手笔。”
只有魔族,才会创意如此大胆。
顾白婴匪夷所思地看着她:“杨簪星,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屋里摆这么大一只笼子,里头还有锁链,说不定曾有人在此地被囚禁过。”
簪星“嗯嗯”了两声,浑不在意地开口:“你要是喜欢,你今晚也能被囚禁。”
顾白婴蹙眉:“什么意思”
簪星叹了口气,道:“你还是别说话了。”
再往里走,发现这屋子里东西还很多,四面都有挂起来的水镜,随时都能瞧见自己的身影映在镜子里。桌上摆着一大摞花花绿绿的册子,顾白婴看了一眼就扔掉了,脸色陡然间红到耳根。
簪星尚在疑惑:“不过,这里怎么没有床”
这屋子里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,但就是缺一张床。
难不成院子里那架秋千就是唯一的床了
簪星正想着,目光被屏风上的东西吸引。
这屏风很长,每一扇上头画着的图案各不相同,每一扇上亦搭着两件衣裳。有道袍与清凉的裙子,下面的图案便画着观主与妖女。有绣着凤凰的凤袍与将军的甲胄,下头的屏风上画的便是皇后与武将。还有戏子与王爷、宠妃与文臣、寡妇与浪子笔调有多仙气,画面就有多大胆。
顾白婴过来瞧,一瞧之下顿时脸色微变,绣骨枪一挑,屏风上的一件衣裳便被他挑在枪尖,牢牢实实地覆住整面屏风。
簪星:“你干什么”
他躲闪着簪星的目光,镇定道:“此地古怪,我看还是换一间客栈住算了。”
簪星头疼,瞧见他覆在屏风上的那一件衣裳,忽而一怔:“这是件喜服”
此话一出,周围顿时一变,不过顷刻之间,这古里古怪的屋子里便张灯结彩,处处贴着大红的“喜”字。最中央摆着一张极大极宽的软床,被褥也是喜庆的红色。小几前堆着壶合欢酒。
而顾白婴就在她眼前,身上穿着大红的喜炮,正意外地盯着她:“你”
不知什么时候,她的衣裳,竟也变成了一件鲜红的嫁衣。上头刺绣精致,图案华丽,衬得她如同待嫁新娘般光彩夺目。
“我知道了”簪星恍然,“这屏风上的衣裳,选了哪一种,屋里就会变成对应的哪一种风景。”
难怪那老板娘会说“这别的房间里,一间屋只有一种风景,归海福地却不同,房里亦有多种选择,客人们喜欢哪一种,自可选哪一种”。
原来这是自选主题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,那扇长长的屏风忽而消失,变成了一副彩画,画中人正端坐新房榻前,上书四个字“洞房花烛”。
这一道主题,是洞房花烛主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