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司铭耐着性子道:“夫人不要胡思乱想了,你只看到了这桩亲事的好处,却没看到坏处。”
“什么坏处”夏予芳不以为然道。
“三侄女的确是很好,但她的脾性你应该清楚吧
眼下她对咱们客客气气,那是因为夫人是她嫡亲的姑母。
一旦她做了咱们的儿媳,情况就不一样了。”
这一次,夏予芳很难得地把他的话听进去了。
没有哪个做婆婆的人会喜欢牙尖嘴利的儿媳。
当初她为昊儿和昌儿议亲,家世还在其次,最要紧的就是女孩儿要温柔贤淑,说白了就是好拿捏。
不是她灭自己威风,凉姐儿她是真的拿捏不了。
但她依旧改不了嘴硬的老毛病,嗤笑道:“我是做婆婆的,她一个新媳妇还敢与我对着干不成”
吴司铭又想骂娘了。
别人家的新媳妇敢不敢和婆婆对着干,他是不知道。
可当年夏予芳做新媳妇的时候,他的老母亲哪天不被气得半死
他不由得坏心地想到,要是三侄女真能做他的儿媳就好了。
别的不说,先把这个欠揍的婆娘好好整治一番,他的后半辈子兴许还能过得舒服一点。
“夫人,眼下咱们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。最要紧的是把岳父和岳母哄好,让二老消气。
等为夫重新谋得一份官职,咱们一家子在京城站稳脚跟后,再去考虑其他事情。
夏予芳想了想,倒也没有继续纠缠。
“老爷,昊儿都二十一了,一时半会儿又不能下场,咱们要不要把他的亲事办了”
吴司铭道:“要不是陈家姑娘守孝,两年前咱们就把媳妇娶进门,说不定都抱孙子了。
如今陈姑娘孝期还有半年,你又着急回京,亲事能办得了么”
“还用得着你讲道理啊我是问你这事儿该怎么安排”
平白无故又被吼,吴司铭真是受够了。
“还能怎么办昊儿是男孩子,晚几年成亲也无所谓。等咱们在京城安顿好了,派个人来和陈家商议婚期。
为夫甚至觉得,等昊儿考中进士再娶亲更好,想来陈家也愿意姑娘嫁得好一些,你说是吧”
“好吧。”夏予芳点点头:“就依老爷,明日我就派人去陈家一趟,把咱们的意思同他们家说一说。”
夏月凉并没有喝醉,此时她正和言景深在一起喝茶聊天。
同白天不一样,今晚言景深是大大方方从客院大门走进来的。
杏花虽然觉得有些不妥,但也不敢阻拦。
三姑娘姓夏不姓吴,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如何敢管太师府姑娘的闲事。
还有这位俊美无比的公子,据说是陛下的亲孙子,她就更惹不起了。
杏花给两人上了热茶,非常自觉地去院门处守着,以免又出什么纰漏。
言景深喝了半杯茶,轻笑道:“你那姑母没脑子又霸道,身边的丫鬟倒还知情识趣。”
夏月凉也笑道:“也不能说一点脑子都没有,至少她还知道危险即将来临,需要赶紧回京找靠山。”
“魔鬼椒”言景深突然坐直身子,轻唤了一声。
“你又怎么了”夏月凉抬眼看着他。
“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”
“你有毛病啊,有事没事儿总说这个。”
“你就当我有病好了”言景深往她身边凑了凑:“你曾经和我说过,从前之所以决定和我离婚,是因为受了莫教授和他老婆的刺激。”
“是啊,既然过不下去了,又何必非要绑在一起”
“可我们不是啊”言景深分辨道:“从前我们那个根本不是过不下去,而是有误会。
如今误会已经说清楚了,为何不继续过下去呢
你瞧瞧吴司铭和你姑母,换个人他们未必能过到今日。”
夏月凉好笑道:“你是不是喝多了,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。
再说了,姑父和姑母这样的婚姻,同莫教授和他老婆的婚姻有什么区别”
言景深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。
这张破嘴,每次一见到魔鬼椒就笨得要死。
“魔鬼椒,你要是嫁给别人,不担心晚上又说梦话么”
“你真是我不是和你说过好几次么,这辈子我就没打算嫁人。
且不说我今后还会不会说梦话,就算说了又能如何”
“好一个说了又如何。”言景深闷声道:“你去问问春酌鸣笳,或者去问一问季云蓁,你说梦话的样子有多吓人。
你就算不在乎我会不会心疼,也想想她们几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