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国,都城临淄,齐王宫之内。
伴随大殿之中数百名乐官手指轻动,一阵悠扬的竽声在大殿之中响起。
坐在殿中的王座之上,齐王田辟疆聆听着这阵美妙的乐曲,脸上还浮现出几分灿烂的笑容。
甚至当乐曲逐渐进入高潮之时,齐王田辟疆还一边左手在空中勾画,一边用右手在身前几案之上打着节拍。
此时此刻,齐王田辟疆已然完全沉浸在了这一份的美好之中。
说起此刻正坐在王座之上的齐王田辟疆,那可正是不少原时空之中奇闻轶事的主人公。
如果说当今在位秦王嬴稷是许多成语故事的反派的话,那么这位齐王田辟疆就是另外一些奇闻轶事中,那个听起来有些昏聩的齐王。
“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。”中的齐王是他,“滥竽充数”中的老齐王是他,“顾左右而言他”之中的那个齐王还是他。
虽然其中难免有戏说的成分,但是从这些奇闻轶事之中,我们还是能够看出当今这位齐王的某些特点。
事实上,若论君王是否贤明,齐王田辟疆实在是无法与自己的父亲齐威王田因齐相比。
但是我们也需要承认,正是在这位齐王的手中,齐国无论是从国力还是从军力上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。
甚至如果不是他的儿子齐湣王田地实在是太过盲目自大,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兵吞并宋国的话。
燕国要想轻易组织起秦、韩、赵、魏、燕五国联军共同伐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如果东方强大的齐国没有因为五国联军的攻伐而遭受重创的话,秦国一统天下的道路或许会走得更加艰难。
只能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秦国能够完成统一自有他的道理。
好了闲话说得有些多了,我们将时间线重新拉回到此时此刻的齐王宫大殿之中。
正当齐王田辟疆沉浸于那一份的美好之时,一名宫人却是快步来到了他的面前。
轻轻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齐王田辟疆,只听这位宫人带着几分试探轻声说道:“启禀王上,相国携世子求见。”
当这名宫人的禀报声出现在耳畔,齐王田辟疆在空中伴随着乐曲而起舞的左手猛然一滞,与此同时他右手的节拍也忽然一停。
停滞了数息时间之后,只见齐王田辟疆缓缓抬起头来,对着身前的那名宫人轻声说了一句:“请”
“诺。”
躬身一礼之后,这名宫人不敢怠慢,当即快步转身前去迎接相国田婴与世子田文二人。
没过多久,伴随着脚步声在大殿之中响起,三道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齐王田辟疆的面前。
“臣田婴,拜见王上。”
“臣田文,拜见王上。”
当田婴、田文二人的拜见之声出现在大殿之中,齐王田辟疆缓缓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。
几步之间来到了大殿中央,就听齐王田辟疆对着周围的那些乐官沉声下令道:“停。”
伴随着齐王田辟疆这一道王命,原本悠扬的竽声很快便消失不见,大殿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。
当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齐王田辟疆身上的时候,就见这位齐国的君主脸上的那一份轻松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分肃然。
“你等先退下吧。”
“诺。”
齐王田辟疆王命一下,那些乐官与宫人很快退下了,大殿之中只剩下了齐王与田婴父子。
轻轻收敛起刚刚显露出的那份上位者的威严,齐王田辟疆缓步回到了相国田婴与世子田文的面前,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丝微笑。
“相国,世子,还请入座。”
“臣田婴田文,多谢王上。”
数息之后,田婴与田文父子在刚刚为他们准备好的坐席之上坐了下来,而齐王田辟疆则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王座。
随手提起案前酒壶,将美酒倒入酒爵,然后就见齐王田辟疆对着面前两人遥遥一礼。
“相国,世子,请。”
“王上,请。”
两道声音过后,齐王田辟疆与田文、田婴三人纷纷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,话题也就正式被拉开了。
数息之后,一道沉闷酒爵落在案上的声音响起,然后就听齐王田辟疆向着下方二人沉声问道:“不知相国、世子今日觐见寡人,可有什么要事”
“王上”
齐王田辟疆这话刚刚落下,坐在父亲田婴下方的田文刚说出话,便被来自上首的一道目光给打断了。
然后田文看见父亲田婴上身挺直、面色郑重,对着上方的齐王田辟疆说道:“启禀王上,臣等确实有要事觐见。”
“据触子将军昨日派精骑传回的战报,联军已于半月之前渡过了沘水,并且于垂沙与楚军主力展开了决战。”
“垂沙之战,楚军主力遭受重创,甚至楚将唐昧也被我联军斩杀。”
田婴这番话语刚刚落下,上座的齐王田辟疆脸上立刻便是一阵欣喜之色闪过。
“彩,大彩”
再度举起酒爵对着田婴、田文父子,就听齐王田辟疆放声说道:“相国、世子,以此爵贺我联军将士垂沙大捷。”
“请。”
一句话落下齐王田辟疆当即举起酒爵一饮而尽。
至于下方的田婴、田文父子心中虽然有其他话要说,但是眼见齐王如此,也只能举起案前酒爵附和。
不过齐王田辟疆这股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,刚刚放下酒爵的他,立刻便注意到了下方田婴脸上的一丝肃然。
心中顿时一股犹疑浮现,齐王田辟疆当即对着田婴轻声问道:“寡人观相国神情,似乎还有话要说”
“不瞒王上,臣确实是有话要说。臣以为垂沙之战联军固然取得了大捷,也基本完成了开战之前列国订立下的目标”
在对垂沙之战的胜利给予了一定的肯定之后,田婴突然话锋一转,“不过臣以为此番对楚之战,也应该到此为止了。”
相国田婴的这番话语,让齐王田辟疆有些摸不着头脑。